被子

　　本報駐張家口記者 劉雅靜 文/圖
　　眼見就要過年了，臘月里的張家口寒氣逼人，而在懷安縣左衛鎮政府院內，近百名農民工從早上站到了天黑，為的就是追討他們辛苦工作一年的血汗錢。而這幾十名農民工只是一部分，他們代表著200多名農民工。他們在經過開發商、縣政府、鎮政府及各主管部門，兜了一個大圈子後，欠薪還是沒有著落。目前，左衛鎮政府正在協調此事，記者採訪結束後，傳來一個好消息：開發商決定1月28日上午支付一部分工資。
　　200多名農民工被欠薪
　　1月26日14時，記者趕到懷安縣左衛鎮政府，大廳內熙熙攘攘站著一群討薪的農民工，其中不少是工程中大大小小的包工頭。欠薪單位是張家口市大澤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，該公司在左衛鎮太平街開發了安澤苑住宅小區。
　　農民工們告訴記者，他們從1月8日開始集體討薪，這是他們第二次來鎮政府了，之前也去過縣政府和主管部門，兜了一大圈最後又回到了鎮政府。
　　老忻是一名工程監管員，是工程隊里薪水較高的小領導，每月6000元工資。他從2012年8月來到工程隊至今，包工頭支付了一部分薪水，還欠他10個月共60000元的工資未付。老忻是工人中欠薪較高的，工程隊里分著不同的工種，其中木工、泥瓦工薪水較高，平均每人大概拖欠了10000元左右的工資。還有不少工人只幹了一兩個月，被拖欠三兩千元的工資。
　　採訪中，一名小工和他的包工頭差點吵了起來。這名小工只幹了40天，被拖欠500多元工資，他說錢不多，希望包工頭給墊付，但是包工頭也有苦難言。該工頭告訴記者，他已經是工程的第三包了，上面的工頭欠他的，他也沒錢支付。按照他的說法，他手底下有40多名工人，已經自己墊付了20多萬元，還欠40多萬元實在沒能力墊付了。
　　包工頭聲稱拿不到錢
　　記者採訪中得知，該項目當時發包給了懷安三建，這是一家有資質的建築公司。而該公司又把工程包給了三個大包工頭，內部叫做班組。這三個班組一共承建了該住宅項目的5棟樓房，加起來將近30000平方米的工程量。記者從他們提供的一份合同中看到，三個班組全部包工包料，按照每平方米950元成本建設，整個工程大概預算為3000萬元。按照規定，建設工程人員工資支付比例占預算定額的20%到25%，也就是人員工資大約需要支付400萬元到600萬元。3名工頭告訴記者，他們目前拿到手的錢加起來不到200萬元。
　　賀登廣是其中一個班組的包工頭，他承包了兩棟樓，手底下有七八十個工人，大多是張家口壩上的農民工。他建設的工程2013年10月份就已完工，之後，他多次跟開發商要錢，每次均以“再等等”為由拖延時間，直到2014年跨了年，開發公司只支付了他100多萬元，還差400多萬沒著落。他無奈地說：“我隔幾天就找開發商要錢，可是一直拖著，拿不到錢工人們著急，我也急，差我好幾百萬元，工人工資還差一多半沒給呢。”老賀的工人大多來自壩上，每次討薪都要從200多公里遠的地方趕來，一住就是好幾天。
　　和老賀一樣，另外兩個工頭也是只拿到了少部分錢，被工人們逼得沒辦法，天天一塊兒起早貪黑地追著開發商要錢。
　　開發商只付過一筆款
　　隨後，記者採訪了張家口市大澤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。負責處理此事的兩位副總給記者出示了一份合同。甲方為開放商，乙方為承包方。合同中第四條約定了工程款的結算和支付方式：乙方施工到工程主體三層封頂，經監理單位及甲乙雙方共同驗收合格簽字後，甲方在3個工作日內支付已完成工程量的75%工程款；自三層起，每月25日由乙方報當月的實際工程量，經監理單位及甲乙雙方審核合格簽字後，甲方在10個工作日內支付已完成工程量的75%工程款；工程主體封頂後，經驗收合格，支付到已完成主體部分工程款的80%。竣工驗收合格，完整的技術資料及房屋鑰匙交付甲方後，支付到單個工程樓座總價款約95%，餘5%作為保證金按國家規定返還。
　　同時，二人還向記者出示了支付給其中一個包工頭資金的明細及金額，還有他對人工費收取的簽名收據。收據證實該包工頭拿到了90萬元現金人員工資。一名薛姓副總還表示，公司按照合同約定支付了第一筆款項，也就是工程主體三層封頂時的全部款項。
　　那麼為什麼至今工程主體已經完工的情況下，後續的資金沒有按照合同約定履行呢？薛副總稱，是因為承包方沒有按照約定每月25日向監理公司申請審核，所以沒有支付餘下的款項，導致如今出現了農民工討薪的情況。但是兩位副總表示，不認為是公司惡意拖欠農民工工資，而是承包方沒有及時履行合約造成的結果。等審核驗收合格後，公司是會支付該支付的款項的。
　　住建部門：後續款應支付
　　對開發商說法，包工頭不認同。他們認為，自己在整個工程建設過程中及工程主體完工後，多次向開發公司要錢，開發公司也沒有表示要審核。雖然合同是這樣寫的，但是在實際操作中，很少出現需要打申請再審核的嚴格程序，通常是在建設過程中進行監督，如果發現不合格會立即讓停工的。
　　對於此爭執，住建部門給出解釋：按照《國務院建設工程質量管理條例》和《監理規範》，在工程建設過程中，如果工程不合格必須立即叫停。此案中，既然施工方一直施工至主體完工，在事實上已經形成開發公司默認工程質量合格這一結論。即使施工方沒有主動申請審核，開發公司在默認工程合格的情況下，也必須按照合同履行支付義務。
　　左衛鎮政府正介入協調
　　上百農民工討薪事件已經驚動懷安縣、左衛鎮兩級政府。目前，左衛鎮政府介入協調此事，經過多方問詢，多次協調，1月26日，開發商已經同意先支付工人工資的一部分。26日下午記者採訪時，開發商已經統計了人員工資的拖欠情況。
　　在記者離開時，當事房地產公司表示將於28日上午支付部分工資，至於金額沒有透露，其餘所欠款項待年後逐步解決。
　　（原標題：年根兒了，數十農民工寒風中討工錢）